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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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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顆糖

期待的賽車比賽近在眼前,沈司越甚至都不敢想,如果剛剛翻車,他慢上一秒,這個世界上是不是還有陸其琛這個人。

關於陸其琛練車發生意外的消息,在網上鋪天蓋地而來,還在外地拍戲的徐燕棲更是第二天就趕回了四九城,看著還昏迷不醒的陸其琛,心裏五味雜陳,“唐瑤呢?”

她不是被陸其琛放在心尖尖上的女朋友嗎?現在他出事了,怎麽連人都看不見?徐燕棲在心裏為陸其琛感到不值,心裏也是越發覺得唐瑤這個精致利己的女人不適合陸其琛。站在一旁的張凱文躊躇的開口,“前兩天她回家了。”

徐燕棲一滯,面上色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麽來,心裏卻是冷笑連連,她都能連夜趕回來,唐瑤不行?

病房裏一時安靜了不少,陸伯霆和陸夫人昨天在醫院守了一夜,今天早上才被沈司越送回去休息,兩個人在這兒也是沈默不語,陸夫人更是看著床上還昏迷的陸其琛落淚,她就這麽一個兒子,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,她怕是也活不下去了。

從網上看到陸其琛車禍的消息,劉芳蘭這麽可能錯過這個機會,不顧才動闌尾手術的周父,找了一個看護就收拾東西去了陸家,陸伯霆怎麽能看不出她打的是什麽心思,不過這會兒不管她心裏打的是什麽算盤,陸伯霆都沒說什麽,能陪著陸夫人也算是做了一樁好事。

唐瑤記著陸其琛比賽的事情,那天從醫院回來,找到已經摔得開不了機的手機,也沒著急去修,腳腕上的繃帶看著有點礙眼,好在醫生說沒什麽大事,也不影響她跳舞,這才安心不少。

昏迷三天的陸其琛終於醒裏,所有人心裏的大石頭都放下了,只是他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人是徐燕棲時,心裏有點失落,開口就想問唐瑤,想到她已經回景杭了,對徐燕棲餵過來的水搖了搖頭。

徐燕棲擦了擦紅腫的眼睛,這三天她寸步不離,這會兒看見他醒了,雖然激動,倒是沒有想哭的感覺了,“我去給阿姨打電話,告訴她你醒了。”

跟著陸夫人一起來的還有劉芳蘭,哭天抹淚的還以為她才是陸其琛的親媽,搞得一旁的陸夫人都有些尷尬。自從知道周柯然是唐瑤的初戀男友之後,陸其琛是看見和周柯然有關的人就覺得煩,看著劉芳蘭哭個沒完,腦仁更是嗡嗡的疼,冷聲嗆道,“人還沒死了,沒哭夠出去。”

劉芳蘭一楞,霎時也知道自己是有點過頭了,看著陸其琛還找補著,“阿姨這是看見你醒了高興,不哭了不哭了。”

張凱文是頂看不慣劉芳蘭這種人的,一聲不吭的出去了,沈司越緊跟著也出去了,病房裏人多了也不好,加上他也的確是有些看不慣劉芳蘭那副諂媚的嘴臉,心裏估計不知道再怎麽後悔自己怎麽沒能生個女兒。

“沒聯系上唐瑤?”

“沒。”張凱文搖頭,已經從口袋裏拿出煙盒,又想起這兒是醫院,不情不願的拿在手裏把玩著,來往的護士看著他手裏的煙,都默契的多看了兩眼,生怕他抽煙,苦惱到底是阻止還是當沒看見。

“手機一直打不通,微信也沒回,不知道在忙些什麽。”

不知道在忙些什麽的唐瑤,才從黃若微那裏拿回剛修好的手機,再過幾天就要回四九城了,這麽久沒聯系陸其琛,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。

對於唐瑤來說,想一個人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情,小的時候在蘇市讀書,後來去了四九城,對於“想”是一個什麽感覺,她說不清楚,外婆對於她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存在,可是要說真的想,可能也不一定,想回去又能怎麽辦呢?還是得咬咬牙留下來,現在陸其琛對她來說,會牽掛,但不會迫不及待的回到他身邊。

牽掛這兩個字可能和想可以劃等號吧?

陸其琛的意外車禍的熱搜已經在微博上慢慢淡下去了,不過因為他身份關系,底下不時會有新的評論,唐瑤躺在床上翻著無意間點開的熱搜,嚇得心臟都忘記了跳動,一邊搜索著最新消息,一邊穿鞋往外跑,就連外婆在後面的呼喊都沒聽見,只知道自己現在要回去。

唐瑤給陸其琛打電話的手都是抖的,忽略了張凱文的微信和無數個來電顯示,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,就連心臟跳動的頻率都要比平時快,唐瑤顫抖的對出租車司機說出了火車站幾個字,隨後就在自己一聲聲的心跳中等待著電話接通。

不幸的是手機沒電了,幸運的是手機是在上飛機之後才沒電的,唐瑤覺得自己就像無頭蒼蠅,看著窗戶倒影的自己,更像是一個瘋子,她把頭埋在自己的膝蓋裏,不敢去想,可是又忍不住的去想。

自從陸其琛發過一次脾氣之後,劉芳蘭就再也沒敢跟著陸夫人一起去醫院,徐燕棲也回劇組,她放不下陸其琛,又不能讓整個劇組等著她一個人,萬般無奈的離開醫院,不像平時的灑脫,嘮嘮叨叨叮囑了許多話,直到她要返回劇組,唐瑤都沒有出現在醫院,她看著陸其琛打著石膏的腿欲言又止。

“還想說什麽?”畢竟有一起長大的情分,陸其琛當然不會像對劉芳蘭那樣對徐燕棲,剛剛她的一通嘮叨,就算心裏再也不耐煩也還是耐著性子沒有反駁一句。

徐燕棲咬了咬唇,最終勸他和唐瑤分手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,緣分這個東西不是她一句兩句話能掰扯清楚的,他們之間,曾經的她不是沒有努力過,只是愛情這個東西啊,誰又說的準呢?小時候她是那麽篤定自己會和陸其琛在一起一輩子,可是現在,不是她的,再怎麽強求也都不是她的。

“好好休息,我走了。”

“小棲,謝謝,你也照顧好自己。”

徐燕棲笑的明媚,她也只有在陸其琛面前時才能笑的這樣放松了。

目送走徐燕棲,陸其琛終於斂下了自己臉上所有的情緒,拉高了被子蒙住了臉,剛剛還在外面和徐燕棲道別的張凱文進來看見這一幕,識趣的閉了嘴,跟著沈司越一塊兒站在外面等著他平覆心情。

說實話,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想得開,陸其琛住院的消息就這樣大剌剌的掛在微博上,可是唐瑤楞是一句關心都沒有,人更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,張凱文沈司越打過去的電話不是不再服務區就是已經關機,根本就找不到人。

張凱文往病房悄悄看了一眼,猶豫著,“要不我去景杭找找?”

沈司越也皺著眉,“再等等。”

唐瑤回四九城已經是淩晨的事情,手機充到百分之十的電量就匆匆打車到了醫院,她自己其實也不確定陸其琛是不是在中心醫院,只是猜的,上次她在會所出意外住的就是這裏。

病房裏面很安靜,只有站在病房門口的唐瑤狼狽不堪,滿頭大汗喘著粗氣,已經快好的腳腕,現在變得又紅又腫,走到病床邊的短短幾步,她在心裏給自己做了無數建設,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,唐瑤還是第一次知道眼淚原來是燙的,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眼淚也是有重量的。

由於打著石膏的關系,最近晚上陸其琛一直都睡不好,稍微有點動靜就醒過來,之前也不是沒有護士借著換藥檢查的由頭來和他搭關系,剛聽見點東西,陸其琛沒好氣的說了句“滾”,就算不看他的臉,也能從這話的語氣中聽出他此時的不耐煩。

沒有匆忙離開的聲音,空曠的病房裏有的只是小聲啜泣聲,陸其琛皺緊了眉頭,擡頭看了一眼,對上唐瑤那雙梨花帶雨的眸子,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,連日來的委屈,也在這個時候煙消雲散,看著她啞著聲音問了句,“怎麽回來了?”

“我看見新聞說你出事了,出來的時候忘記、忘記跟外婆說了,她還不知道······”唐瑤說的語無倫次,“哇”的一聲就哭出來了,陸其琛看著她哭心都要碎了,可以腿上是礙事的石膏,他不能把她抱在懷裏,“寶兒,別哭了,我現在不能抱你。”

“手機、手機沒電了,要給外婆打電話。”唐瑤抽噎著說,陸其琛立馬將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。

唐瑤接了電話去走廊給外婆打電話,不知道說了什麽,很快就重新進來了,盯著一雙兔子似的眼睛,坐在病床邊也不說話,半晌又重新進來,“我去洗一下,還有,要叫醫生看一下我的腳腕,又腫了。”

等醫生從新給唐瑤的腳腕換好藥,天空已經魚肚泛白,陸其琛拉著唐瑤的手握了握,讓出了自己病床一半的位置,“寶兒,上來。”

唐瑤猶豫了一下,還是上床了,抱著陸其琛的腰,在他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氣,她這會兒才覺得心臟回到了原位,“我回家那天摔倒把腳扭到,手機也壞了,今天黃若微才拿來給我。”唐瑤說話的聲音很慢,每一個字都很輕,“看見你出事的消息,我特別害怕,腦子裏想的只是快點見到你。”

“陸其琛,我以前覺得,就算未來有一天我們分開了,我也一定不會糾纏你,會體面的和你分手,可是今天我才發現,我才不要這樣,我一定會纏著你,讓你甩不掉我。”

陸其琛聽著不知道是高興多一些還是心疼多一些,“我怎麽會舍得和你分開。”

“陸其琛,我真的害怕了,所以你要好好的,好好的陪著我,知道嗎?”唐瑤的聲音裏染上了一絲哭腔,卻倔強的沒有擡頭,將眼淚抹在了陸其琛的病號服上,“以後不玩車了,可以嗎?換一個新的愛好,我可以陪你。”

“好,我答應你。”

從陸其琛進醫院以來,張凱文來的時間是最勤的,跟找九晚六的上班似的,還沒雙休,早上他剛來,手裏還拎著給陸其琛準備的營養早餐,剛踏進病房他就覺得不對,平常陸其琛都是一臉不耐煩,生人勿進的樣子,要是哪個不長眼的剛好把他惹了,誰說話都不好用,非得把人罵哭不可,今天瞧著陸其琛誰來了都是哥倆兒好的模樣,張凱文摸了摸後腦勺,楞是沒敢開口說話。

直到唐瑤從衛生間出來,張凱文終於明白是什麽原因了。

“什麽時候來的?”張凱文把早餐遞給唐瑤,悄悄的問。

“昨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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